我妈被周德强拖进纺织厂仓库那天，我才十二岁，月经初潮都没来。
她叫声像被踩断脖子的猫，血溅在我白球鞋上，洗了三遍还有印。第二天清晨，
她从六楼跳下去，脑浆流了一地，眼睛没合上，死死盯着仓库方向。警察说是自杀，
周德强掏了二十万，舅舅签字按手印，把我扔进孤儿院。那二十万，他拿去赌，三天输光。
我恨，恨得牙根痒，夜夜咬被角，咬到满嘴布渣。十六岁，我逃出去，卖啤酒，卖香烟，
卖自己，只要能攒钱。每接一次客，我在小本子画一道杠，五年画满三十二页，
凑够二十六万。我把钱分成五份，用五个假身份证存进银行，心里踏实点，像攒够买命的钱。
周德强没死，反而成了大老板，报纸叫他慈善家。他儿子周凯在国外读书，回来继承集团，
杂志写他是青年才俊。我笑了，笑到眼泪出来。我要嫁进周家，让他们叫我太太，
再亲手撕下他们的人皮。我改名江梨，混进周凯常去的夜场。第一天，他喝多，
把手伸进我裙子，我笑着迎上去，指甲掐他大腿内侧，他疼得吸气，却更兴奋。我懂男人，
越疼越爽。三杯酒下肚，他叫我宝贝，说从没见过我这么辣的。我装醉，倒在他怀里，
胸口蹭他西装，闻到他领带上的古龙水，恶心得想吐，却笑得比蜜甜。第二天，他派人送花，
999朵玫瑰，卡片写：做我女朋友。我把花扔进垃圾桶，拍照片发给他：花太俗，
我要城西那套公寓。他回：小意思，钥匙下午送到。我收了房，卖了房，钱进账户，
心里踏实一层。男人嘛，用钱买爱情，我用爱情买他们的命。周凯带我回家，
周德强坐在沙发，眼神像蛇，盯得我后背发冷。他问我家里做什么，我说爸妈死得早，
自己打工念书。他笑，说穷人家的孩子懂事。我低头，假装害羞，指甲掐进掌心，疼得清醒。
我知道他忘了十二岁那个女孩，他连我妈名字都不记得，却记得我眼神，像野猫，带刺。
周凯求婚，戒指三克拉，闪得刺眼。我点头，眼泪恰到好处，他说我善良，他说会保护我。
我靠在他肩膀，闻到他头发里的洗发水味，心里盘算婚礼日期。建党节，市里领导都来，
媒体直播，多好的舞台，我要让全市看他们怎么死。婚前一周，银行冻结我账户，
说涉嫌洗钱。周德强打电话，声音慢悠悠：想进周家，就得听话，你那点钱，
我动动手指就没。我挂了电话，把指甲咬出血。行，老东西，你先动手，别怪我下狠刀。
我翻遍周凯手机，找到一张模糊照片：周德强站在渔船甲板，身边一排小女孩，
最大不超过十四。我放大，看清他手里拿的皮带，皮带扣是金色虎头，
和我妈死那天留在现场的皮带一模一样。我截图，存进云端，心跳快得像打鼓，
我知道我找到了他的命门。夜里，我回孤儿院，找当年看门的老张。他七十岁，瞎了一只眼，
却记得所有事。我给他买两瓶白酒，他喝高了，告诉我周德强每年八月十五都上那艘船，
船上都是处女，玩完扔海里，鱼吃得干净。我听完，回家吐了一夜，吐完洗脸，对着镜子笑，
笑得嘴角抽筋。我雇了三个司机，都是被周家逼破产的。我给他们钱，让他们撞周家楼盘，
撞坏承重墙，让房子成废墟。他们答应，说好死不如赖活着，不如拉周家垫背。行动那晚，
我躲在仓库，听对讲机里传来撞击声，像打雷，我心里踏实，像给我妈放鞭炮。第二天，
新闻说工人操作失误，周家损失六亿。我笑了，笑到眼泪出来。周德强，你也有今天。
可他没倒，反而把司机家人绑了，逼司机指认我。警察通缉我，照片贴满大街，我戴上假发，
躲进地下室，像老鼠，却咬紧牙关，我不认输。周凯找到我，红着眼，问我为什么害他爸。
我甩他耳光，说你们家害死我妈，你们全该死。他愣住，像被雷劈，我趁机跑了，
跑到废弃纺织厂，爬上我妈跳的楼，站在边缘，风呼呼吹，我大声喊：妈，你等着，
我给你报仇！我跳下去，没死，落在垃圾堆，摔断两根肋骨。我爬出来，疼得冒汗，
却笑出声，我没死，命就该我拿刀。我爬去医院，偷了止痛药，吞一把，继续走，
走到周家别墅，藏在树后，看灯火通明，看他们在准备婚礼，
看我给他们的坟墓装饰得多漂亮。我掏出手机，给周凯发最后一条信息：明天，
我给你最盛大的婚礼。发完，我关机，把SIM卡嚼碎，咽进肚子，像吞下一把刀，
刀口朝外，谁碰我，谁流血。我抬头，看月亮，月亮真圆，像我奶说的团圆，可我的团圆，
要用他们的命来凑。我爬出垃圾堆，肋骨断的地方像有刀在翻，疼得我直冒冷汗，
可我心里踏实，我还活着，命就还能换他们的命。我摸到公路边，拦下一辆送菜的货车，
司机看我一身血，不想惹事，我掏出仅剩的五百块，他让我上车。我靠在车厢，菜叶味冲鼻，
我却笑得出来，五百块买通车，也买通我下一步。我先去城西小诊所，医生是我旧客，
曾给我打过三次胎。他见我断肋，没多问，给我绑固定带，又给我一瓶止痛药。我吞了六粒，
嗓子干得冒烟，他递水，我摇头，问他借手机，给一个人打电话。那人叫老赵，
以前给周家开车，后来周家欠他工钱，他儿子等钱换肾。我告诉他，想拿钱，就帮我盯船。
老赵沉默三秒，说行，他把命押给我，我也把命押给仇恨。我租了间地下室，月租三百，
灯是坏的，墙是潮的，我顾不上，把地图摊床上，
用红笔圈出三个点：周家别墅、渔船码头、婚礼酒店。我要在这三点之间拉一条线，
让他们自己走进死扣。我先去码头，夜里两点，浪打在船身，啪啪响，我潜上船，
用手机拍舱里铁笼，拍那些女孩手腕上的绳痕，拍船尾皮带扣，金色虎头，
在月光下闪得像我妈的血。我拍够了，原路退回，把视频存进五个U盘，分五个地方藏，
我怕再被抢，我得留后手。第二天，我去找三个司机的家人，他们被困在周家冷库，
我进不去，可我知道冷库外头是垃圾站，我扮成捡废品的，从垃圾口爬进去，
看见三个孩子缩在一起，嘴唇发紫。我把一张纸条塞给最大的女孩，上面写着：今晚三点，
火警铃响就往外跑。我出去后，用公用电话打119，说冷库氨气泄漏，消防车来得快，
周家保镖不敢拦，孩子混在工人里跑出来，我躲在暗处，看他们把脸贴在车窗，
哭着想找爸妈，我心里抽一下，很快又硬了，我不能软，我软了就死。孩子跑了，司机翻供，
警察通缉令还在，可周家乱了阵脚，周德强把保镖加倍，周凯给我打电话，嗓子沙哑，
说：江梨，我爸说只要你出现，他给你五百万，我们远走高飞。我笑了，五百万买我命，
我妈命真贱。我回他：告诉你爸，老娘要的是他的皮。我挂电话，把卡拔出，扔下水道，
我知道他们在定位，我不会再给机会。我把U盘复制一份，寄给市报社会版，
匿名信写：周家慈善家真面目，想看更大料，建党节来婚礼现场。我寄完，去打印店，
用A4纸放大皮带扣照片，贴满周家楼盘围墙，一夜之间，全城都在猜金色虎头是谁。
周德强派保安撕，撕完又贴，我花钱雇流浪汉，贴一张给二十块，他们贴得比撕得快，
周家股价跌了两个点，我心口舒服一点，可还不够，我要他跌进地狱。我回到夜场，
找旧姐妹，她们知道我出事，不敢靠近，我拿出十万现金，拍桌上，说：帮我散消息，
周凯有性病，谁陪过他，谁得去检查。姐妹见钱眼开，连夜发朋友圈，
配图周凯醉醺醺搂女孩，文字写“周公子又换目标，姐妹们小心花柳”。消息像瘟病，
半天传遍富豪圈，周凯电话被打爆，合作方撤资，董事会让他先治病，他气得摔手机，
我却在家泡方便面，吃得呼啦啦响，烫得舌头麻，我心里第一次有点甜。
周德强亲自出来辟谣，开记者招待会，说有人恶意中伤，还捐了一百万给妇联，
媒体转头夸他大义。我咬碎牙签，我不能让他翻身，我放出第二招，把渔船视频剪成三分钟，
配上他笑声，发在短视频小号，标题写“豪门夜宴，皮带锁女童”，一发出去，
播放量冲上百万，平台秒删，可有人录屏，越删越传，网友扒出金色虎头，
周德强照片被P成魔鬼，官媒删帖，删不完，民意像洪水，他再压也压不住。妇联介入，
警方重新查周家，可周德强手眼通天，证据链断，他安然无恙。我知道，网络杀不死他，
我得让他自己认罪。我去找老赵，老赵说船改了航线，八月十五不回国，改在公海，我咬唇，
我只有最后一次机会，婚礼。我给自己订婚纱，最便宜那种，白布无花，像丧服，我穿上，
站在镜子前，给我妈照片敬酒，我说：妈，你看好了，我让他们跪着送你。我练了三遍摔倒，
摔得膝盖青紫，我练了三遍哭，哭得眼泪鼻涕一把，我练了三遍从婚纱里抽出U盘，
塞进别人手心，一秒不能差。我给自己缝口袋，把U盘缝在腰侧，用血封口，我告诉自己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