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签署了自己七岁时的记忆清除同意书。星舰医疗舱的屏幕上，
显示着“童年创伤修复中心”的销毁记录。那个本该被抹去的溺水坐标，
为何会出现在宿敌发来的加密讯息里？001还剩二十三小时。我盯着终端上那串乱码。
陆止舟送来的。像段坏掉的程序。又像首走调的歌。技术部说数据损坏。可它总在凌晨三点。
准时出现在我私人频道。带着摇篮曲的韵律。我试了七次解密。每次触发安全警报。
红色的警告框。像血。溅满屏幕。调查部派来心理医生。每天三次。例行评估。
他笑得很标准。嘴角弧度都像用尺子量过。最近睡眠好吗？会想起童年吗？
他转着笔。笔帽对着我。黑洞洞的。像枪口。我握紧咖啡杯。手稳得不像话。
就像握着重炮操纵杆。可我知道。他在看我的瞳孔。记录每次波动。做个联想测试吧。
他说出摇篮曲。我心跳漏了一拍。但面部肌肉没动。多年战场练就的本能。想到什么？
废墟。我答。战火里的废墟。还有呢？没了。他在记录板上划勾。
我听见笔尖摩擦。像骨骼在刮擦金属。他们走了。留我在房间。空气里有监控的电流声。
很轻。但逃不过我的耳朵。我的终端被植入东西。每次尝试解密。警报就响。
像给主人报信的恶犬。时间在走。还剩十九小时。我必须赌。医疗舱深夜无人。
我用舰长权限进入。消毒水味道刺鼻。像腐烂的百合。那台神经扫描仪。亮着幽蓝的光。
我躺上去。金属台很冷。透过作战服渗进来。把加密信号转成神经脉冲。这很疯狂。
像用大脑当解码器。可能烧毁神经。可能变成植物人。但我别无选择。脉冲进来的瞬间。
像有钢针扎进太阳穴。我咬住嘴唇。尝到铁锈味。眼前闪过破碎画面。实验室的白光。
冰冷的器械。还有……一个女人的哼唱。头痛欲裂。我抓住扫描仪边缘。指节发白。
警报没响。他们没监控医疗神经信号。这是我的机会。继续加大脉冲强度。七岁。我溺水
那年。记忆像被洗过的磁带。只剩下沙沙声。但这段旋律……这段旋律不对。官方记录里。
我溺水被救后昏迷三天。可这段旋律……分明是苏醒后有人哼给我听的。谁？脉冲在增强。
像有电钻在钻头骨。我看见更多碎片。玻璃培养舱。数据线连着我的头皮。
还有……一个背影。很熟悉。像在哪里见过。时间不多。巡逻队每半小时经过一次。
我必须更快。把脉冲调到危险阈值。视野开始模糊。有血从鼻腔滴落。落在白色制服上。
像雪地里绽开的梅。就差一点。我能感觉到。记忆的锁在松动。突然。所有痛苦戛然而止。
大脑自动完成了解码。一组坐标浮现。清晰得可怕。我坐起身。擦掉鼻血。
坐标指向七岁溺水地。那个被标注为意外的地方。窗外星河璀璨。可我知道。
有什么东西开始碎了。我的过去。我的记忆。我所以为的一切。计时器显示还剩十七小时。
我起身离开医疗舱。脚步很稳。像走在战场上。第一步已经迈出。就不能回头。
002档案库的门禁卡刷了三次。红灯。还是红灯。系统升级。电子音冷冰冰的。
和我心跳一个温度。预约窗口排长队。前面大妈在吵。我儿子的疫苗记录怎么就不能查？
工作人员眼皮都不抬。数字化迁移。等通知。我亮出舰长证。他这才正眼看我。
三级权限。需要总局批文。手指在键盘上敲。林晏舰长是吧？您的档案……
他顿住。正好在迁移批次里。太巧了。巧得像精心设计的陷阱。三天后终于放行。
档案室泛着霉味。像多年未开的墓。七岁那年的档案架。空了一半。我的编号该在第三排。
可那里只有体检表。身高体重。各项指标正常。无外伤史。无心理创伤。溺水记录？
不存在。我问管理员老陈在哪。年轻管理员低头整理文件。意外坠亡。三天前的事。
声音发飘。不敢看我。太干净了。干净得像被水洗过。我在老陈办公桌抽屉缝。
找到半本借阅登记册。纸页发黄。最后几页被撕了。但装订线附近有压痕。用终端扫描。
热敏墨水显形。需要解码密钥。陆止舟的旋律。在我脑子里响。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。
跟着节奏。当敲到第七个重音时。压痕突然变成坐标。和我破译的那个。一模一样。
我撕下那页纸。塞进作战服内衬。头也不回地离开。夜色浓得像墨。悬浮车驶向郊区。
坐标点在一片废墟里。童年创伤修复中心。招牌斜挂着。被风刮出吱呀声。
培养舱堆在角落。锈迹斑斑。我一个个翻找。指甲缝里全是黑泥。直到最底下那个。
舱底刻着名字。林晏。刻痕很深。像要用尽一生力气。还有一行小字。
里程碑计划-137。风吹过废墟。像无数孩子在哭。我站在废墟中央。
握紧那页从登记册撕下的纸。它正在我掌心发烫。003回舰队的路上就被拦下了。
黑色悬浮车横在路中央。车窗降下。周无赦的脸在阴影里。林舰长。聊聊。
审讯室白得刺眼。他坐在我对面。手指轻敲桌面。你最近的行为很危险。
我试图调取基因密钥。终端显示身份不存在。像从未活过。叛国罪很重。
他推过来一份文件。签了它。继续当你的战争英雄。记忆在翻涌。
我看见七岁的自己。在同意书上按手印。油墨是红色的。像血。那首摇篮曲。我突然说。
声音很轻。你记得吗？周无赦的手指停住。空气凝固了。三秒后。警报撕裂寂静。
红光旋转。像鲜血泼满墙壁。他起身后退。你疯了。我知道他们在看着。监控后面的人。
等待指令。神经阻断剂在舌下融化。苦得像吞铁锈。心跳开始变慢。像沉入冰海。
他们进来时我已经死了。瞳孔散大。生命体征归零。听见周无赦的声音。处理掉。
停尸房的金属台很冷。脚步声由远及近。不是清洁工。是某个必须亲自确认的人。
手指拂过我脖颈。检查脉搏。然后停顿。我睁开眼。正对上陆止舟震惊的目光。你……
我抓住他手腕。另一只手扯开他衣领。脖颈后方。编码印记清晰可见。137。
和培养舱里那个编号。一模一样。他看着我。眼神复杂。现在你知道了。
外面传来脚步声。越来越近。004陆止舟消失在通风管道。脚步声在门外停住。
我重新躺回停尸台。闭眼。他们进来检查。手电筒光扫过我的脸。确认死亡。
声音不带感情。等一切安静。我翻身下地。137号。这个数字烫在脑子里。需要知道更多。
回到舰长室。第一件事就是查陆止舟的行踪。反叛军情报库需要三重验证。
动态密码每三十秒刷新。我试了三次。账户被锁定。换联盟监控系统。输入查询条件。
陆止舟行动轨迹。交战前72小时。系统提示权限不足。同时检测到追踪标记。
像条尾巴粘在请求后面。他们在监视每个查询。必须换个方式。医疗部传来警报。
有重伤员需要紧急处理。我快步穿过走廊。重症监护室的仪器在响。心跳监测仪。呼吸机。
生命体征显示屏。突然有了主意。等夜深人静。我溜进空置的监护室。将加密信息碎片转码。
变成心率波动曲线。呼吸频率数据。血氧饱和度。伪装成重症病人的监测数据。
通过医院内部网络发送。医疗系统永远优先。安防系统会自动放行。数据包顺利通过。
没有触发警报。下载进度条缓慢移动。10%。20%。50%。走廊传来脚步声。
我迅速关闭显示屏。假装检查仪器。护士推门看了一眼。林舰长？例行巡查。
我面不改色。等她离开。进度条跳到100%。数据解压完成。
陆止舟的行动轨迹展开在眼前。每次交战前72小时。他都出现在同一个区域。
我童年生活过的地方。学校。公园。那个所谓的溺水地点。时间精确到分钟。
像在等待什么。或者说。像在确认什么。最后一次记录显示。三年前那场关键战役前。
他在我旧家窗外停留了整整六小时。直到黎明。而那天。正是我被授予战争英雄
称号的日子。窗外星光冰冷。我盯着数据。所以这些年。他一直在看着我。
从我还是个孩子开始。005老医师的诊所还亮着灯。我推门进去。风铃响得刺耳。
他抬头看我。眼神陌生。请问需要什么帮助？三天前。他还在给我看童年病历。
说记得我溺水时的细节。现在却像从未见过我。复查。我坐下。最近头痛加剧。
他拿出问诊记录。空白页。第一次来？装得真像。我要求脑部扫描。他犹豫了一下。
需要预约。现在就要做。我亮出军衔。他妥协了。扫描仪嗡嗡作响。我躺在平台上。
透过反射镜观察他。哼起摇篮曲。很轻。像耳语。他的手指停在控制面板上。瞳孔突然收缩。
震颤。特定频率。每秒三次。持续两秒。和我在资料里看到的标记一样。
记忆被篡改者的生理反应。他猛地摇头。像要甩掉什么。仪器有点问题。声音发颤。
继续哼唱。旋律转到高潮部分。他按住太阳穴。冷汗从额头滑落。停下……几乎在哀求。
我坐起身。扫描仪停止运转。你记得我的。三天前。溺水记录。
他后退撞到柜子。药瓶哗啦落地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监控探头闪着红光。
我看向窗外。街角停着联盟清洁车。穿灰色制服的人正在观望。他们对你做了什么？
我逼近一步。老医师突然抱住头。蹲在地上。求你别问了。我什么都不知道。
他脖颈后方。衣领下露出小块胶布。新鲜的。我转身离开。风铃再次响起。走在夜色里。
我知道。又一个知情者被抹去了。但震颤的瞳孔告诉我。记忆还在那里。只是被上了锁。
就像我一样。006数据库入口藏在军事学院地下室。三重认证门禁。生物特征。声纹。
脑波。任何一项出错。神经毒素就会注入。我站在扫描仪前。第一关。声纹认证。
对着麦克风说出预设短语。为了联盟的荣耀。系统红灯。声纹已净化。拒绝访问。
果然。他们连我的声音都抹去了。必须换个方式。回到舰长室。取出战场急救包。
里面有临时声带调节器。原本用于声带受损的士兵。对着镜子。将调节器植入颈部。很痛。
但必须忍住。调节频率。回忆陆止舟的声音。那次在停尸房的对话。现在你知道了。
声波图在屏幕上跳动。匹配度87%。够用了。返回地下室。再次声纹认证。
用调节后的声音重复短语。绿灯。第一重通过。第二关。脑波认证。头盔连接太阳穴。
需要特定思维模式。愤怒。或者恐惧。我戴上头盔。回想老医师震颤的瞳孔。
那天的脑波扫描记录还在医疗档案里。导入他的脑波模式。混合我的频率。仪器发出嗡鸣。
匹配度92%。第二重通过。最后一关。视网膜扫描。这是我唯一没被更新的信息。
因为他们需要我还能正常出入军事设施。对准镜头。红光扫过眼球。突然的刺痛。像针扎。
系统提示。检测到未授权访问。启动安全协议。他们更新了我的权限。就在今天。
必须赌一把。快速切换视网膜扫描模式。从身份验证改为医疗检测。借口早已想好。
战后应激障碍复查。医疗权限还在。绿灯亮起。第三重通过。金属门滑开。
冷气扑面而来。终端屏幕亮起。137个档案排列整齐。姓名。编号。实验进度。第一个。
陆止舟。编号001。实验进度99.9%。最后一个。林晏。编号137。
实验进度99.7%。里程碑计划。我们都是实验品。突然警报大作。红色灯光旋转。
检测到数据泄露。锁定所有出口。我快速下载全部档案。植入销毁程序。转身时。
通风口开始注入白色气体。神经毒素。跑向紧急通道。档案在手中发烫。137个名字。
137段被偷走的人生。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。很多脚步声。007医院前台摇头。
系统升级。所有电子档案都删除了。她不敢看我的眼睛。回到舰长室。
桌上放着匿名信封。没有邮戳。直接出现在我抽屉里。打开。热敏墨水写的字。停止调查。
为了你好。三分钟后。字迹开始褪色。像被火烤过。最后变成白纸。他们在监视。
也知道我在查什么。必须更快。深夜的医院停尸房。老医师躺在最里面的冷藏柜。脸色青白。
像石膏像。官方报告说是心脏病。但我知道不是。拿出便携医疗扫描仪。对准他睁着的眼睛。
视网膜已经浑浊。但眼底血管还在。扫描仪发出微光。血管纹路在屏幕上显现。
不自然的弯曲。构成某种图案。放大。调整对比度。是密码。七组数字。对应星图坐标。
立即连接医师私人云端。用这组密码尝试解锁。第一次失败。第二次失败。第三次。
加入老医师的生日。他病历上写的那个。系统提示音。验证通过。隐藏文件夹展开。
加密病历排列整齐。37个文件。每个标注特殊天赋。第一个文件。林晏。七岁。
记忆强化治疗。成功率99.7%。治疗日期。正是我溺水那天。继续翻阅。
其他36个名字。都是儿童。最大不超过十岁。治疗内容相同。记忆强化。
成功率从85%到99.9%不等。最后一个名字。陆止舟。成功率99.9%。
治疗时间在二十年前。所以他不止是觉醒者。还是第一个实验品。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停尸房管理员在巡查。快速下载所有文件。清除访问记录。关掉冷藏柜。躲在阴影里。
管理员的手电筒光扫过。停在老医师的柜子前。他拿出通讯器。低声报告。
目标已确认死亡。数据安全。等脚步声远去。我才从阴影中走出。37个孩子。
37段被强化的记忆。我们都是实验品。而老医师。他不仅是知情者。还是执行者之一。
所以被灭口。走出医院时。天快亮了。手里的数据芯片发烫。37个名字。37个谜团。
刚刚开始。008遗忘之境的坐标在脑海里挥之不去。我查了殖民档案库。
记录显示那个星球二十年前就毁灭了。恒星爆发。什么都没留下。但陆止舟给我的信号源。
明明来自那里。心理诊疗室。新来的医生笑容可掬。例行检查。放松就好。
催眠设备发出柔光。他的声音像裹着蜜。想象你在安全的地方……我配合地闭上眼。
那个坐标是假的。陆止舟在骗你。他想利用你……声音钻进耳朵。像虫子爬。
我集中精神。触发脑内的军事加密协议。那是植入的战术系统一部分。
设备突然发出刺耳蜂鸣。医生惊慌地调整参数。怎么回事？屏幕闪烁。数据乱码。
协议冲突！他大喊。我继续加压。回忆战场上的加密指令。最高安全等级。
设备冒出黑烟。主板烧毁的焦味弥漫。医生手忙脚乱拔电源。见鬼！这不可能！
我惊醒。发生了什么？装得一脸茫然。等他出去叫维修。我快速拆开设备残骸。
能量核心还在运转。残留着最后一次连接的信号特征。用随身终端接入。反向追踪信号源。
坐标在屏幕上跳动。不是遥远的已毁灭星球。就在这座城市。联盟最高军事学院。
地下实验室。所以遗忘之境从未远离。一直在我们脚下。医生带着维修工回来。
我站起身。看来今天做不成了。走出诊疗室。坐标在终端上闪烁。学院地下。
那是记忆编码项目的主实验室。所以给我发信号的。不是陆止舟。是实验室本身。或者说。
是某个还在里面的人。电梯门映出我的脸。苍白。但眼神锐利。该去地下一探究竟了。
看看究竟是谁。在已毁灭的星球上给我发信号。009地下实验室的电梯需要将级授权。
我试了三次。红灯闪烁。权限不足。终端弹出警告。基因信息污染。
禁止接触敏感区域。他们把我标记为污染物。像处理有毒废物。必须换个方式。
回到医疗部。伪造精神崩溃记录。症状符合战后创伤。幻觉。记忆混乱。攻击倾向。
军医签字时手在抖。林舰长……你需要休息。转运车驶向学院附属精神病院。
束缚带很紧。但我需要这个身份。病房在顶层。窗户焊死。通风口老旧。锈迹斑斑。深夜。
撬开通风栅栏。爬进去。灰尘扑面。管道狭窄。只能匍匐前进。根据建筑图纸。
地下实验室在正下方。找到垂直通道。向下爬。十米。二十米。底部是金属网格。
下面是服务器机房。透过网格看见机架。成排的服务器闪烁绿光。撬开网格。跳下去。
机房冷得刺骨。像停尸房。检查最近的机架。内侧有刻痕。用手擦掉灰尘。数字显现。
001。002。003……一路刻下去。每个编号对应一个实验体。找到最后一个机架。
136。然后137。我的编号。但刻痕很新。像是最近才刻上去的。
伸手触摸137那个数字。金属表面突然发热。机架侧面滑开暗格。里面是数据接口。
插入便携终端。自动下载访问记录。最近三个月。周无赦访问37次。
陆止舟的基因信号出现12次。都在深夜。还有我的信号。尽管被标记为污染。
却在这里被记录了28次。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时候。突然警报响起。红光笼罩机房。
检测到未授权访问。启动净化程序。通风口开始喷出白色气体。跑向垂直通道。
但网格已经闭合。机房另一侧还有出口。紧急通道。推开防火门。外面是更深的走廊。
墙上挂着标识。里程碑计划实验区。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。很多人的脚步声。
010侦察舰传回的视频在指挥室播放。画面晃动。三名队员被绑在金属椅上。
刑具散落四周。周无赦转头看我。你的噩梦符号。现在成真了。刑具摆放的角度。
铁钩悬挂的位置。甚至地面血迹的流向。都和我童年噩梦一模一样。巧合。
作战部长摇头。叛军的审讯手段而已。周无赦的手指敲击桌面。林舰长。
你的病情在影响判断。我盯着画面角落。那里有块反光金属。映出刑讯者的倒影。
虽然模糊。但轮廓熟悉。像陆止舟。又不太像。我需要黑匣子数据。我起身。
原始磁场记录。技术官犹豫。这不符合……给她。周无赦打断。
让她自己看清楚。数据终端接入。调取侦察舰最后时刻的记录。磁场读数异常。
引力波出现特定波动。不是自然现象。将波形图投影到主屏幕。扭曲的线条。诡异的峰值。
作战部长皱眉。太空垃圾干扰吧。我调出童年噩梦的记录。那个符号。
七岁时心理医生让我画下来的。说可以治疗噩梦。两个图像重叠。引力波图案。
正是噩梦符号的镜像。会议室安静了。周无赦站起身。证明什么？
叛军在用你的心理弱点？我摇头。他在给我发信号。离开指挥室。直奔医疗舱。
神经反馈仪亮着蓝光。我躺上去。将引力波数据输入。电极贴上太阳穴。电流刺激大脑。
图案开始成形。不是视觉影像。是更深层的感知。像记忆被唤醒。那个符号在脑海里旋转。
分解。重组。突然明白它在说什么。不是刑讯。是坐标。加密的星图坐标。
指向某个废弃空间站。仪器警报响起。神经超载。我坐起身。汗水浸透军服。
周无赦站在门口。有结论了？我需要一艘侦察舰。去验证我的『妄想』。
他沉默片刻。批准。但这是最后一次。走出医疗舱时。我知道。
陆止舟在用只有我能懂的方式。指引方向。而周无赦。他在期待什么。期待我证实他的猜测。
还是期待我彻底崩溃？011侦察舰靠近废弃中继站。雷达显示密集红点。
37架新型无人机。组成防御网。警报响起。检测到高危目标生物信号。
防御系统已激活。他们在等我。调出神经反馈仪的数据。那个引力波图案。
在屏幕上旋转。改装通讯阵列。将图案转码为电磁脉冲。频率调到人类感知边缘。
无人机群开始接近。像一群猎犬。发射脉冲。第一波无人机掠过。扫描光束扫过舰体。
没有停留。第二波靠近。同样忽略。它们把我当成空间背景辐射。宇宙噪音的一部分。
缓慢穿过防御网。距离中继站还有五百米。突然一架无人机转向。红色瞄准激光锁定舰桥。
它识别出什么。增强脉冲强度。图案在脑海里重现。那个噩梦符号。无人机停顿。
扫描光束闪烁。然后转向离开。防御网出现缺口。进入中继站对接舱。气压平衡。门滑开。
里面一片漆黑。只有应急灯闪烁。空气里有铁锈味。和某种消毒水的气息。
主控制室的门需要密码。我试了舰长权限。无效。试了陆止舟的声纹频率。无效。
最后试了那个引力波图案的数学表达。门开了。控制台积满灰尘。但有个屏幕亮着。
显示倒计时。37秒。倒计时结束。全息投影亮起。陆止舟的影像出现。比现在年轻。
穿着联盟军官制服。林晏。如果你看到这个。
说明你终于学会了用他们的武器对付他们。影像停顿。像在等待。
中继站数据库有你要的答案。但需要双重认证。我的声纹。和你的脑波。
他看向镜头。眼神复杂。小心周无赦。他不仅是项目的管理者。
还是第一个成功案例。影像消失。控制台弹出认证界面。所以周无赦也是实验体。
比陆止舟更早。门外传来撞击声。无人机发现异常了。必须快点。
但双重认证需要陆止舟本人。或者……我有个疯狂的想法。012认证界面闪烁红光。
需要双重认证。陆止舟声纹。林晏脑波。倒计时开始。三分钟。
我连接脑波扫描仪。系统提示。脑波频率未激活。认证失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