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雨缠缠绵绵，把山坳里的雾气搅得像化不开的瘴气。
苏小小蹲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，指尖刚触到那块刻着“清光绪年”的残碑，后颈突然窜起一股寒意——不是山风，是带着脂粉味的阴气，像有人用冰冷的绸缎扫过她的皮肤。
“苏先生，这地方真能埋人？”
身后的雇主搓着胳膊，他儿子上个月在工地上摔死了，家里老人非说要找块“藏龙地”才能安息。
她没回头，指节叩了叩碑石下的泥土，土是青黑色的，捏在手里能感觉到细微的震动，像是有东西在底下喘气。
“此地三面临水，背靠孤峰，是养煞的绝地。”
她摸出黑妈妈令旗插入后脖领：“你家老人是不是收了别人的好处？
这地根本不是给人用的。”
话音未落，雇主突然“啊”地叫了一声。
她转头看见他盯着自己的鞋尖，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摊暗红色的水渍，正顺着鞋缝往袜子里渗。
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，他身后的老槐树上，不知何时挂了件红得刺眼的旗袍，布料被雨水泡得发胀，下摆还在滴着水，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。
“青青。”
苏小小低喝一声，一道淡青色身影从令旗中窜出，化作个精致漂亮的小姑娘，正是她的护身报马胡青青。
她手里攥着一把长笛，是一只修行五百年的狐仙，她警惕地盯着那树：“弟马，这东西有百年道行，怨气重得很。”
红衣旗袍在风里晃了晃，一个女人的轮廓慢慢从布料里显出来。
她没有脸，领口到裙摆的位置都是空荡荡的，只有几缕黑发从旗袍领子里垂下来，像水草一样在雨里飘。
苏小小摸出随身携带的糯米，刚要撒出去，那女鬼突然动了——不是飘，是像蛇一样贴着地面滑行，湿漉漉的旗袍扫过草丛，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。
“小心！”
胡青青将她推到一边，自己迎了上去。
手中长笛瞬间弹射出一把短刀，撞在女鬼身上却像打在棉花上。
女鬼的袖子突然变长，缠住胡青青的腰，那布料上的红色瞬间变深，像是在吸食她的精气。
胡青青痛得闷哼一声，嘴角溢出白血，可还是死死抓着长笛不放：“弟马，快走！
她在守坟，这底下埋的是她的骨殖！”
苏小小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红衣女鬼多是含冤而死，若骨殖被人惊扰，怨气会比寻常厉鬼重十倍。
可眼下胡青青被缠住，她根本没法脱身。
就在这瞬间，她看见女鬼空荡荡的领口处，隐约有个青黑色的印记，像是被人用烙铁烫出来的“贱”字。
“你是民国二十年死的？”
苏小小急中生智，故意提高声音，“埋你的人是不是姓王？
他拿了你的嫁妆，却把你沉了塘？”
这话像是戳中了她的痛处。
女鬼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，缠住胡青青的袖子猛地收紧。
胡青青的脸瞬间变得惨白。
不行，再拖下去她就要被勒死了。
苏小小咬咬牙，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张黄符——那是奶奶传下来的“锁魂符”，能暂时困住厉鬼，可代价是要耗掉三年的阳寿。
符纸刚点燃，一股腥甜的气味扑面而来，苏小小木讷低头看见自己的胸口多了个血洞，血像喷泉一样往外涌。
原来那红衣女鬼在她燃纸之际绕到了她的身后。
“小小！”
胡青青凄厉地叫了一声，猛地挣脱束缚扑过来。
她用身体挡住苏小小，长笛上的短刀狠狠刺入女鬼背上。
红衣女鬼发出一声惨叫，身形变得透明，可她的手还插在苏小小的胸口里，指甲上沾着她的碎肉。
“青青，别管我……”苏小小抓着她的手，感觉体温在一点点流失，“记住她的怨气……找到她的骨殖……让她超生……”胡青青泪眼婆娑地向她点点头，突然转头对女鬼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，双眼里冒出绿光：“我就算灰飞烟灭，也不会让你好过！”
苏小小最后看见的，是胡青青扑向女鬼的背影，还有她身上不断冒出的白烟——那是灵力耗尽的征兆。
雨还在下，把她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，慢慢渗进那块青黑色的泥土里。
冷。
刺骨的冷意从身下的稻草堆里钻出来，裹着霉味和一股淡淡的血腥气，把苏小小从无边的黑暗里拽了出来。
她动了动手指，指尖触到的不是山坳里湿润的泥土，而是粗糙扎人的草杆，还有……手腕上冰凉坚硬的触感。
她猛地睁开眼。
不是阴曹地府的昏昏暗暗，也不是现代医院的惨白。
入目是低矮的土坯墙，墙皮斑驳，糊着些干草，屋顶是漏风的木梁，几缕惨淡的天光从缝隙里漏下来，勉强照亮了这狭小的空间。
她的手腕被被铁链拴在身后的木柱上，勒得生疼，低头一看，身上穿的也不是那件被血浸透的外套，而是一件灰扑扑、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裳。
“这……是哪儿？”
她艰难地发出声音，嗓子干得冒烟，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“小小！
小小你醒了！”
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声音在身旁响起。
苏小小费力地转头，看见身旁的胡青青，此时的她没有如她这样狼狈，而是穿着整齐地蹲在她旁边。
“青青……”苏小小心里一紧，“你怎么样？
那红衣女鬼……我没事，不知怎的，我随你来到这个地方以后，不但伤好了，连失去的修为也都回来了。”
胡青青摇摇头，声音发颤，“我拼着耗掉百年修为，总算把你魂魄护住了……只是没想到，一睁眼就在这鬼地方了。
这不是咱们的时代，也不是阴界……好像是……穿到过去的人身上了。”
苏小小愣住了。
穿越？
这种只在小说里看到的情节，居然真的发生在她身上？
可比起穿越的荒诞，眼下的处境更让人心沉——身陷囹圄，手脚被缚，这分明是牢狱之灾。
“我们怎么会被绑在这？
我……”就在这时，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她的脑海里，她痛苦的捂住脑袋，头疼欲裂，一阵天旋地转之感。
苏小小蹲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，指尖刚触到那块刻着“清光绪年”的残碑，后颈突然窜起一股寒意——不是山风，是带着脂粉味的阴气，像有人用冰冷的绸缎扫过她的皮肤。
“苏先生，这地方真能埋人？”
身后的雇主搓着胳膊，他儿子上个月在工地上摔死了，家里老人非说要找块“藏龙地”才能安息。
她没回头，指节叩了叩碑石下的泥土，土是青黑色的，捏在手里能感觉到细微的震动，像是有东西在底下喘气。
“此地三面临水，背靠孤峰，是养煞的绝地。”
她摸出黑妈妈令旗插入后脖领：“你家老人是不是收了别人的好处？
这地根本不是给人用的。”
话音未落，雇主突然“啊”地叫了一声。
她转头看见他盯着自己的鞋尖，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摊暗红色的水渍，正顺着鞋缝往袜子里渗。
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，他身后的老槐树上，不知何时挂了件红得刺眼的旗袍，布料被雨水泡得发胀，下摆还在滴着水，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。
“青青。”
苏小小低喝一声，一道淡青色身影从令旗中窜出，化作个精致漂亮的小姑娘，正是她的护身报马胡青青。
她手里攥着一把长笛，是一只修行五百年的狐仙，她警惕地盯着那树：“弟马，这东西有百年道行，怨气重得很。”
红衣旗袍在风里晃了晃，一个女人的轮廓慢慢从布料里显出来。
她没有脸，领口到裙摆的位置都是空荡荡的，只有几缕黑发从旗袍领子里垂下来，像水草一样在雨里飘。
苏小小摸出随身携带的糯米，刚要撒出去，那女鬼突然动了——不是飘，是像蛇一样贴着地面滑行，湿漉漉的旗袍扫过草丛，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。
“小心！”
胡青青将她推到一边，自己迎了上去。
手中长笛瞬间弹射出一把短刀，撞在女鬼身上却像打在棉花上。
女鬼的袖子突然变长，缠住胡青青的腰，那布料上的红色瞬间变深，像是在吸食她的精气。
胡青青痛得闷哼一声，嘴角溢出白血，可还是死死抓着长笛不放：“弟马，快走！
她在守坟，这底下埋的是她的骨殖！”
苏小小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红衣女鬼多是含冤而死，若骨殖被人惊扰，怨气会比寻常厉鬼重十倍。
可眼下胡青青被缠住，她根本没法脱身。
就在这瞬间，她看见女鬼空荡荡的领口处，隐约有个青黑色的印记，像是被人用烙铁烫出来的“贱”字。
“你是民国二十年死的？”
苏小小急中生智，故意提高声音，“埋你的人是不是姓王？
他拿了你的嫁妆，却把你沉了塘？”
这话像是戳中了她的痛处。
女鬼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，缠住胡青青的袖子猛地收紧。
胡青青的脸瞬间变得惨白。
不行，再拖下去她就要被勒死了。
苏小小咬咬牙，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张黄符——那是奶奶传下来的“锁魂符”，能暂时困住厉鬼，可代价是要耗掉三年的阳寿。
符纸刚点燃，一股腥甜的气味扑面而来，苏小小木讷低头看见自己的胸口多了个血洞，血像喷泉一样往外涌。
原来那红衣女鬼在她燃纸之际绕到了她的身后。
“小小！”
胡青青凄厉地叫了一声，猛地挣脱束缚扑过来。
她用身体挡住苏小小，长笛上的短刀狠狠刺入女鬼背上。
红衣女鬼发出一声惨叫，身形变得透明，可她的手还插在苏小小的胸口里，指甲上沾着她的碎肉。
“青青，别管我……”苏小小抓着她的手，感觉体温在一点点流失，“记住她的怨气……找到她的骨殖……让她超生……”胡青青泪眼婆娑地向她点点头，突然转头对女鬼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，双眼里冒出绿光：“我就算灰飞烟灭，也不会让你好过！”
苏小小最后看见的，是胡青青扑向女鬼的背影，还有她身上不断冒出的白烟——那是灵力耗尽的征兆。
雨还在下，把她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，慢慢渗进那块青黑色的泥土里。
冷。
刺骨的冷意从身下的稻草堆里钻出来，裹着霉味和一股淡淡的血腥气，把苏小小从无边的黑暗里拽了出来。
她动了动手指，指尖触到的不是山坳里湿润的泥土，而是粗糙扎人的草杆，还有……手腕上冰凉坚硬的触感。
她猛地睁开眼。
不是阴曹地府的昏昏暗暗，也不是现代医院的惨白。
入目是低矮的土坯墙，墙皮斑驳，糊着些干草，屋顶是漏风的木梁，几缕惨淡的天光从缝隙里漏下来，勉强照亮了这狭小的空间。
她的手腕被被铁链拴在身后的木柱上，勒得生疼，低头一看，身上穿的也不是那件被血浸透的外套，而是一件灰扑扑、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裳。
“这……是哪儿？”
她艰难地发出声音，嗓子干得冒烟，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“小小！
小小你醒了！”
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声音在身旁响起。
苏小小费力地转头，看见身旁的胡青青，此时的她没有如她这样狼狈，而是穿着整齐地蹲在她旁边。
“青青……”苏小小心里一紧，“你怎么样？
那红衣女鬼……我没事，不知怎的，我随你来到这个地方以后，不但伤好了，连失去的修为也都回来了。”
胡青青摇摇头，声音发颤，“我拼着耗掉百年修为，总算把你魂魄护住了……只是没想到，一睁眼就在这鬼地方了。
这不是咱们的时代，也不是阴界……好像是……穿到过去的人身上了。”
苏小小愣住了。
穿越？
这种只在小说里看到的情节，居然真的发生在她身上？
可比起穿越的荒诞，眼下的处境更让人心沉——身陷囹圄，手脚被缚，这分明是牢狱之灾。
“我们怎么会被绑在这？
我……”就在这时，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她的脑海里，她痛苦的捂住脑袋，头疼欲裂，一阵天旋地转之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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