妻子车祸去世后，我夜夜买醉麻痹自己。那晚醉得格外厉害，恍惚间感觉有人钻进被窝。
“别走...”我以为是妻子魂魄归来，紧紧抱住那温软的身体。清晨阳光刺眼，
枕边赫然是亡妻的脸——直到她睫毛颤动睁开眼。“姐夫，你昨晚抱得太紧了。
”小姨子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……1 烈酒灼心烈酒像滚烫的刀子，一路从喉咙烧到胃里，
烧穿了那层勉强糊住心口破洞的薄纸。酒吧里震耳欲聋的电子乐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。
同事们拍着我肩膀，嘴巴一张一合。那些“节哀”、“想开点”、“嫂子在天之灵”的废话，
嗡嗡作响，却一个字也钻不进耳朵。“阿哲？陈哲！”肩膀又被重重拍了一下，是小王，
脸凑得很近，嘴里喷着同样浓重的酒气。“差不多了吧？你、你今晚喝得够多了！
”我用力甩开他的手，动作大得差点把自己从高脚凳上掀下去。眼前的一切都在晃，
斑斓的灯光搅合成令人作呕的漩涡。“滚……都他妈滚开！”“操，你他妈不要命了！
”有人试图夺我的瓶子。“别管他！让他喝！喝死拉倒！”另一个声音烦躁地吼着，
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。混乱中，我挣脱了所有拉扯，跌跌撞撞冲出那令人窒息的光怪陆离。
我扶着冰冷粗糙的电线杆，胃里翻江倒海。刚灌下去的酒混合着酸腐的食物残渣，
猛地喷涌而出，溅在肮脏的人行道上。呕吐物刺鼻的气味冲进鼻腔，眼泪生理性地涌出。家。
那个曾经充满林薇气息、如今却空旷得像个巨大棺材的地方。
钥匙在锁孔里笨拙地转动了好几次，才终于打开。沉重的防盗门在身后“砰”地一声撞上，
隔绝了外面那个模糊的世界。玄关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我。脚下一个趔趄，身体失去平衡，
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。骨头撞得生疼，但这疼痛遥远而麻木。我像一滩彻底融化的烂泥，
脸贴着冰凉的地砖，连爬到沙发上的力气都已耗尽。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粘稠的泥沼，
林薇带笑的眼睛在黑暗中最后闪了一下，随即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彻底吞没。
不知在冰冷的地板上瘫了多久，身体深处唯一的热源似乎只剩下胃里那点灼烧的余烬。
黑暗浓得化不开，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。2 夜半惊魂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时，
一点细微的声响刺破了死寂——钥匙转动锁芯的轻响，接着是门被推开又被轻轻合上的声音。
脚步声。很轻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，踩在冰冷的地板上，由远及近。
那声音停在我身边。“姐夫？”一个声音响起，在浓重的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是苏雨的声音，林薇的双胞胎妹妹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她们一个跟父姓一个跟母姓。
我没有回应，也无力回应。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，眼皮如同被焊死，连一丝缝隙也睁不开。
只有耳朵还勉强捕捉着周围的动静。她似乎叹了口气，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。然后，
我感到一双手臂费力地穿过我的腋下和膝弯，带着一种生涩的笨拙，
试图把我从地板上拖起来。她的力气显然不够，尝试了几次，
只让我像个沉重的沙袋在地上挪动了一小段距离。她放弃了，又是一声更深的叹息。
脚步声离开，片刻后返回，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。
一床带着某种干净而陌生气息的薄被盖在了我身上。黑暗再次粘稠地包裹过来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是几分钟，也许是几个小时。一股寒意从地板深处透上来，
钻进骨头缝里，冷得我蜷缩起来，牙齿控制不住地微微打颤。就在这冰冷的绝望里，
身侧的被角被轻轻掀开。一个带着明显凉意的身体，像一尾滑溜的鱼，带着一丝犹豫，
轻轻地、试探性地贴靠过来。冰凉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环过我的腰，带着怯生生的试探，
一点点收紧。一个温软的身体，带着外面夜风的寒气，又慢慢透出属于活人的暖意，
紧密地依偎在我僵冷的脊背上。“冷……”一声模糊的低语，带着刚睡醒般的慵懒和鼻音，
像叹息一样吹拂在我的后颈。那声音……那语调……林薇！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，又在瞬间被滚烫的血液冲击得疯狂擂动！
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，烧干了残存的酒精，也烧掉了所有的理智。是梦吗？
还是……她的魂魄真的回来了？3 迷情错抱“薇……”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，
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。巨大的、近乎窒息的狂喜和失而复得的恐惧攫住了我。
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，我猛地翻转过去，不顾一切地将那个温软的身体死死地搂进怀里！
双手一只从脖子下面搂住，一只从下面衣服伸了进入……。滚烫的脸埋进她带着凉意的颈窝，
贪婪地汲取那一点点熟悉的、令人心安的暖意，混合着一种陌生的、清冽的香气。
“别走……求你……别走……”破碎的声音从紧贴的皮肤间溢出，带着绝望的呜咽，
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，浸湿了她的肩窝。怀里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瞬，
像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疯狂吓到。但很快，那份僵硬便慢慢软化下去。她没有挣扎，
没有推开，只是安静地任由我像藤蔓般死死缠绕。一只微凉的手犹豫了一下，
带着生涩的安抚意味，轻轻拍了拍我剧烈起伏的后背。那动作很轻，很小心。
“不走……”一个模糊的回应，带着同样的鼻音和睡意，像羽毛般飘进我混乱的耳朵里。
那声音，像极了她。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，巨大的疲惫和这虚幻的慰藉一同涌上。
意识彻底沉入黑暗，沉入这失而复得的、带着一丝微光的温暖里。我抱着怀里的“林薇”，
像抱着一块救命的暖玉。4 晨光惊梦阳光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，蛮横地刺穿薄薄的眼皮。
宿醉的钝痛在头颅深处沉沉地敲打，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跳。我痛苦地皱眉，
下意识地想抬手挡住那恼人的光线。手臂却沉重得抬不起来。不仅沉重，
还被某种温热柔软的东西牢牢压着，动弹不得。脸颊蹭着的也不是熟悉的枕头布料，
而是带着体温的、光滑细腻的皮肤。
散发着一种若有似无的、清冽又干净的香气——是昨晚那缕陌生的气息。
混沌的意识像是被投入冰水的烙铁，滋啦一声，瞬间惊醒！
“冷”……还有那句“别走”……狂乱的拥抱……那声模糊的回应……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，
随即疯狂地、失控地在胸腔里横冲直撞，几乎要撞碎肋骨！血液瞬间冲上头顶，
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，四肢百骸一片冰冷。我猛地睁开眼！
刺目的光线让我眼前白茫茫一片。用力眨了几下，视线才艰难地聚焦。近在咫尺的，
是一张脸。一张我熟悉到刻骨铭心、日日夜夜在痛苦中描摹的脸。光洁饱满的额头，
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小的阴影，挺直秀气的鼻梁，线条柔和的嘴唇……每一寸，
每一分，都和林薇一模一样！是她的睡颜，安静地枕在我的臂弯里，
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拂在我的下巴上。巨大的、不真实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我！薇……真的是她！
她回来了！她没有走！昨晚不是梦！我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，想更真切地感受她的存在。
想把她更深地揉进怀里，确认这不是又一个令人心碎的幻影。喉咙哽咽着，
几乎要喊出她的名字。就在这窒息的狂喜中，臂弯里的人似乎被我这细微的动作惊扰。
浓密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，轻轻地、颤动了一下。随即，那双眼睛缓缓睁开了。
阳光落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，像碎金在流动。那是一双和林薇一模一样的眼睛。形状，大小，
颜色，分毫不差。然而，就在那双眼睛彻底睁开，对上我狂喜尚未褪尽的目光时。
某种细微的、却足以打败一切的东西，如同冰锥，瞬间刺穿了我的心脏。那双眼睛里，
没有林薇惯有的、温柔似水的缱绻。也没有重逢的喜悦或悲伤。那里面，
是一种刚刚睡醒的、带着一丝慵懒的迷茫，还有一点点……难以言喻的平静。
一种属于“苏雨”的平静。不是林薇！是苏雨！是小姨子苏雨！这个认知如同九天惊雷，
在空荡荡的脑壳里轰然炸响！炸得我魂飞魄散！“啊——！
”一声短促、惊恐到极致的抽气声从我喉咙里挤出来，身体像被通了高压电，猛地弹开！
巨大的力量让我直接从床上翻滚下去，后腰重重撞在冰冷的床头柜角上。尖锐的疼痛传来，
却远不及心中惊骇的万分之一。我狼狈地蜷缩在地板上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，
几乎要冲破喉咙。眼睛死死瞪着床上的人，
像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、披着熟悉人皮的怪物。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，
黏腻冰冷地贴在背上。苏雨被我剧烈的反应惊动了。她撑起上半身，薄薄的被子从肩头滑落，
露出里面一件明显是林薇的、略显宽大的旧T恤。阳光勾勒出她年轻身体美好的曲线。
她看着我，那双和林薇一模一样的眼睛里，睡意迅速褪去，却没有丝毫惊慌或羞愧，
反而浮起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。她抬起手，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发丝，这个动作，林薇也常做。
然后，她看着我，声音带着刚睡醒特有的沙哑，像羽毛轻轻搔刮过耳膜，
却在我听来如同毒蛇吐信：“姐夫，”她开口，语气平静得可怕。“你抱得太紧了。
”5 冷语刺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，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。
巨大的羞耻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，瞬间将我淹没。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，浑身发抖，
牙齿咯咯作响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胃里翻江倒海，
昨晚灌下去的酒液和此刻的惊骇混合在一起，在喉咙口灼烧。我死死捂住嘴，
生怕下一秒就会吐出来。房间里死寂一片，只有我粗重混乱的喘息声，
和她平静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，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氛。就在这时，苏雨动了。
她掀开被子，动作利落地下床。光洁的脚丫踩在冰凉的地板上，发出轻微的声响。她没看我，
径直走到床边，然后——她做了一个让我血液几乎凝固的动作。她直接俯下身，
一条腿的膝盖压在了我身侧的床沿上，身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，向我倾轧下来！
那张和林薇一模一样的脸骤然在我眼前放大，
近得能看清她眼底细微的血丝和皮肤上细小的绒毛。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，
给她周身轮廓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边，却让她的表情隐在阴影里，晦暗不明。“姐姐走了，
”她的声音依旧带着沙哑，却异常清晰，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在我的神经上。“可我还活着。
”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。活着……是啊，林薇死了，冰冷地躺在那个小小的盒子里。
可苏雨还活着，带着和林薇一模一样的脸，一模一样的体温，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，
甚至……刚刚还躺在我怀里！
巨大的、混杂着悲痛、羞耻、愤怒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的洪流，瞬间冲垮了我。
我猛地抬手，用尽全力推在她靠得太近的肩膀上！“滚开！”声音嘶哑破裂，
带着我自己都陌生的凶狠和颤抖。苏雨被我推得趔趄了一下，向后退了小半步才站稳。
她看着我，那双酷似林薇的眸子里，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狼狈、惊恐、歇斯底里的倒影。
她没有生气，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，反而缓缓地、缓缓地勾起唇角。那笑容很浅，
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、近乎残忍的平静。“姐夫，”她轻轻地、清晰地重复了一遍，
“我还活着。”说完，她不再看我，转身，赤着脚，踩着冰凉的地板，径直走向卧室门外。
6 早餐惊魂留下我一个人，像个被抽掉所有骨头的软体动物，瘫在冰冷的地板上，
被巨大的空洞和恐惧吞噬。客厅里传来冰箱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，
接着是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。她在洗漱？在喝水？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。我蜷缩着，
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，试图找回一点支撑。
走”……还有她此刻平静到诡异的眼神和那句“我还活着”……混乱的思绪如同沸腾的泥浆，
将我的大脑搅得一片混沌。一个声音在尖叫：她怎么进来的？她怎么敢？！
另一个声音却虚弱地反驳：是你自己醉得像死猪，
是你自己把她当成了林薇死死抱住不放……不知过了多久，一阵食物的香气，
一种极其熟悉、刻在骨子里的香气，顽强地钻过门缝，飘进了卧室。是煎蛋的味道。
林薇最拿手的溏心煎蛋。火候总是刚刚好，边缘微微焦黄，蛋白凝固，蛋黄却像流动的琥珀，
戳破一点，金黄的蛋液就会流出来，带着诱人的香气。她总说：“阿哲，溏心的才有灵魂。
”这味道像一把无形的钩子，瞬间勾住了我麻木的感官，也钩出了深埋的、针扎般的剧痛。
胃部一阵痉挛，不是因为宿醉，而是因为那铺天盖地涌来的、属于林薇的回忆。
我扶着冰冷的床头柜，挣扎着站起来，双腿虚软得厉害。几乎是挪到卧室门口，
扶着门框向外望去。厨房里，那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我。
她穿着林薇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淡粉色居家服——那是林薇最喜欢的，
领口还有一个小小的咖啡渍，是她有一次不小心溅上去的。宽大的衣服套在她身上，
勾勒出和林薇几乎无异的肩背线条。阳光透过窗子，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。
锅里滋滋作响，她正熟练地用锅铲翻动着平底锅里的鸡蛋。动作流畅，
带着一种家常的烟火气。旁边的小碟子里，已经放好了两片烤得金黄的面包。
这画面……太熟悉了。熟悉得让我瞬间恍惚。仿佛时光倒流，林薇还在这里，
在那个属于她的、小小的厨房战场，为我准备着新一天的开始。就在这时，
苏雨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。她微微侧过身，手里端着那个盛着完美溏心煎蛋的盘子。
阳光照亮了她的侧脸。那一瞬间，我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。她的侧脸，在晨光里，
那轮廓，那微微抿起的唇角，甚至那专注地看着煎蛋的眼神……和林薇在厨房忙碌时的样子，
